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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茶城杯】剪不断的法官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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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刘静  发布时间:2017-10-27 15:35:00 打印 字号: | |

以前在湖南的时候,最爱家乡的烟茶,滚热的水冲泡后,茶叶在杯中翻滚,茶香娉婷而起,非常符合我这个急性子的需求。来云南后,入乡随俗,我爱上了普洱,却被冲泡的繁琐步骤给难住,时间一长,慢慢的也能耐下性子来享受冲泡普洱的过程,却总是在等待茶叶浸泡的时候,思绪拉得悠远。

五岁以前,我与父母生活在外婆家那个小镇的法庭里。小镇人口不多,各家也都沾亲带故,谁都认识谁。父亲作为法庭里仅有的三名法官之一,备受小镇人的尊敬,而我也跟着沾光,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,当时的父亲的职业尊荣感带给了小小的我极大的满足和自豪。小镇人少,且民风淳朴,案件不多,父亲很多时候都是在帮镇上的人做着家长里短的事,拿母亲的话说就是“管闲事”。但是在小镇的人眼里,头戴国徽大盖帽、肩上挂着肩章、穿着灰色制服的父亲是“公家”的人,绝对可以信任,而父亲又恰恰是个热心肠,肯帮忙,谁家有个鸡毛蒜皮的事情,一定是找父亲解决。

五岁,父亲的工作调动,我随着他一道进城,住进了法院机关大院。因为母亲尚在小镇上班,因此我就每天跟着父亲下乡办案、会见当事人、坐堂开庭。开庭的时候,父亲在审判台上为双方当事人讲法析理,而我就蹲在审判台下他的脚边静听。搞不清楚原告、被告、诉讼请求,也弄不懂什么定纷止争、公平正义,印象中只有父亲敲下的那一槌以及那些感恩戴德前来道谢的人。法院机关大院里孩子众多,游戏时间大多是角色扮演,最常见的段子就是“模拟法庭”,而作为孩子王的我从来只肯扮演一个角色——法官,“现在开庭”就是第一句台词。那时起,梦想的小种子已然悄悄萌芽。

二十六岁,父亲捧回最高人民法院金质奖章那年,我终于接过了他手中的司法旗帜,怀揣着我从小的法官梦,我进入昆明市东川区人民法院成为刑事审判庭的一员。云南地处西南边陲,湖南一去一千多公里。临行前,母亲微笑着为我收拾行囊,操心的交代着各种琐碎,背着我却偷偷抹眼泪。母亲对我的心是万分柔软的,我知道她的不舍,一如她懂得我的坚持。父亲则问我:“你还记得你高中毕业时语文老师送你的那句话吗”?我点点头:“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”。屈原写在离骚中的句子,成为我人生的座右铭。父亲告诉我:“实现梦想的道路亦如此句,希望你此去追梦,只讲奉献,不问前程,为大西南法治建设添砖加瓦。”带着父亲沉甸甸的临别赠言,我义无返顾踏上了逐梦的旅途。

放弃了家乡熟悉、安逸的环境,来到陌生的地方,也曾纠结、彷徨过,但心中那炽热燃烧的青春梦想时刻在激励着我。“惟楚有才,于斯为盛”,湘妹子不服输的劲头上来,克服习惯偏差、语言障碍,我从一名书记员成长为能挑审判重担的审判员。处理各类刑事案件,与犯罪打交道,与社会的罪恶正面交锋,审判台上我是严肃认真、铁面无私的司法者。热爱这个岗位,热爱这份工作,时刻牢记法律赋予司法者的权力应体现在公平正义之上,打击犯罪、震慑犯罪、预防犯罪,不怯、不姑息。

三十二岁,司法改革全面铺开,自以为已成资深审判员的我信心满满,却遭到第一次入额考试失利的当头棒喝。面对未知的前路,我踌躇,我彷徨,我面临人生的重大选择。入不了员额法官,我从小坚持的法官梦是不是就此而止?整夜整夜睡不着觉,我向父亲求助。父亲什么建议都没有给我,良久,对我说了一句话:“梦想的种子一旦发芽,就要有长成参天大树的坚定”。我读懂了父亲的话中之意,不气馁,不放弃。

第二次入额考试前夕,为了一心备考,我把一岁多的儿子送回湖南老家,交给母亲照顾,离别时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就是我看书复习的所有动力。一切的付出与辛苦都值得,我终于如愿以偿进入员额法官的行列,我与父亲分享喜悦,父亲是一如既往的淡然:“入额法官不是一个虚名,这意味着你肩上的责任更重了,一定要沉下心来,戒骄戒躁,勇挑重担”。

入额法官,我深知这名头来之不易,它不是身份的象征,也不是荣誉的表现,更不是增加收入的捷径。入额法官,它意味着案山案海你得迎头而上,它提醒你要为经手的每一件案件挑起责任的重担,它更时时在呼喊“为民司法”不是一句口号。

鬓添白发,减损韶华,翻山涉水,两肩霜花,要把这正义之花播天下,要让我九州大地披锦霞。今天的我豪情满怀走在法治建设的道路上,我在红土地上奉献法治青春的点滴,汇入法治建设的大海,谱写出我的梦、云南梦、中国梦的闪亮篇章!

思绪渐收时,普洱茶叶已经在杯中缓缓舒展开来,茶香轻轻浅浅缭绕,越久茶色越浓郁,轻啜一口,苦而清冽,唇齿之间慢慢弥散出甘甜的回味。七年前那个毛躁、性子急,爱喝烟茶的我,也在慢慢沉淀,沉淀在普洱茶香之中。茶香悠远而不断,一如我的梦,法官梦。

作者单位:昆明市东川区人民法院